楊立明四圍走摸索人生 闖蕩俄羅斯 成就非凡事業

世界那麼大，何不去看看？近年，不少人在畢業或工作一段時間後，選擇來一趟gap year，遠赴他鄉讀書或工作，藉着遠離熟悉環境，整頓思緒，從而摸索人生發展方向。80後的楊立明（Brian）是其中一員，他闖蕩荷蘭和俄羅斯的故事，正是一趟自我尋索的冒險經歷。

藉着大學的交流計劃，當年在香港中文大學修讀社會學的Brian，於大三時展開他首次旅居海外的體驗——前往荷蘭烏特勒支大學（Utrecht University）修讀歐洲文學。Brian笑言自己性格反叛，喜歡挑戰主流以外的冷門選擇，故意選讀一門跟主修不太相關的學科。

荷蘭交流 體驗異地文化
在陌生環境下生活，必要面對地域和文化差異帶來的衝擊。「除了要適應荷蘭冬天的陰寒濕冷外，也要抵得住荷蘭人的直白，他們覺得你蠢，會直接批評『You are stupid』。」幸好，Brian身邊有不少貴人，幫助他融入外國生活，開拓他對世界的觀察和體驗。機緣巧合下，他到埗後便認識了當時在阿姆斯特丹讀博士的填詞人周耀輝，順利在當地建立社交圈子，更被引薦到華人電台當實習DJ，負責和香港流行曲有關的節目。

旅居荷蘭的經驗，加上活躍於AIESEC（國際經濟學商學學生會），令Brian萌生「出走香港」的念頭，探索到歐洲發展的可能。他積極申請坊間各大提供海外獎學金的計劃，可惜總在最後遴選階段失諸交臂。「說不失落是騙人的。」基層出身的他，即使讀書成績再好，但沒有大額獎學金支援，亦難以應付海外頂尖學府進修的高昂開支。大學以一級榮譽成績畢業，何不乖乖留港找份收入穩定、前途可期的工作？他坦言不甘心也不服氣。「我真的想幹些別的啊！」不願就此打消出國發展的念頭。

因此，當有機會於俄羅斯工作，即使其時對這國家完全陌生，Brian仍選擇一闖，在2011年首次踏足這片遼闊土地。「為了宣傳2014年在索契（Sochi）舉行的冬季奧運，當地媒體邀請外國年輕人跟隨記者出勤，從第三方角度走訪觀察，介紹俄羅斯。」實習工作提供月薪及住宿安排，「每月2萬盧布（約2500港元），跟當地居民的平均薪酬一樣」。

俄羅斯覆蓋整個亞洲北部及大部分東歐，是全球面積最大的國家，擁有大量礦產及天然資源。1991年，奉行共產主義的蘇聯解體，連同俄羅斯在內的15個共和國宣布獨立，自始以聯邦制模式共同管治。現時，俄羅斯聯邦包含22個自治共和國、46個州、9個邊疆區、4個自治區、3個聯邦直轄市以及1個自治州。地理上，索契是克拉斯諾達爾邊疆區的一個城市，處於俄羅斯西南方，鄰近烏克蘭及土耳其。因為位於黑海沿岸，當地氣候冬暖夏涼，是俄羅斯人的熱門度假勝地。

首次旅居俄羅斯，Brian的最大挑戰是語言。「工作上還好，我主要用英文寫稿，身邊同事能以英語溝通。」日常生活則不然，一般俄羅斯人英語水平不高，街道上少有英俄翻譯的路牌標示，對於當時半句俄語也不懂的Brian來說，猶如「文盲」一樣。「起初連向司機嗌『有落』，對我也是一項挑戰！」他笑道。在索契3個月，他唯有依賴手機的翻譯軟件，跟當地人溝通交流。

交俄羅斯朋友靠飲得
公司處於索契市中心，住宿則安排在近郊的農村；Brian每天往返兩處的公共交通工具，只有設備老舊的單層小巴。「沿途沒有車站，車門一開，還要使勁向前推，才能勉強擠得上已滿是人的小巴。」相對莫斯科和聖彼得堡這些重點發展城市，索契當時比較落後，不少設施系統的發展仍停留在前蘇聯時代。如何適應「城鄉差異」，是他旅居俄羅斯時另一挑戰。Brian原打算開設銀行戶口，方便處理日常帳目，卻發現同事、老闆大多沒有帳戶，公司還要是現金支薪！「除了拖糧之外，最難忘的可算是在出糧日，大伙兒排隊逐個從老闆手上接過一把把鈔票的情景。」

靈感泉源——每次到莫斯科，Brian會寄居在當地朋友的住所。在寒天飄雪下，從大廳窗戶往外看着矗立在廣場上的列寧像，是他寫作時的靈感泉源。

生活不太便利，卻無阻Brian跟俄羅斯人建立友誼。有說他們是「戰鬥民族」，人民作風慓悍強硬，會否難以相處？他卻認為俄羅斯人普遍熱情好客。「一般平民百姓沒有錢，但性情慷慨，尤其喜歡飲飲食食招待朋友。」單身在外舉炊麻煩，朋友總會拉着他聚餐。俄羅斯地大物博，當地菜深受周邊國家影響。「香港人最熟悉的羅宋湯，其實源自烏克蘭。」不過，傳統羅宋湯（Borscht）的主要食材是紅菜頭，湯色紫紅味酸，不像港式羅宋湯般橙紅；而西伯利亞餃子（Pelmeni），餡料味道跟東北餃子類似，俄羅斯人喜歡蘸着酸奶油進食，而不是豉油烏醋等醬料。

「和俄羅斯人交朋友，『飲得』比較重要。」對他們來說，喝酒如飲水，Brian笑言無意間鍛煉了酒量。在俄語裏，酒精濃度一般達40%的伏特加（Водка），其發音和清水（вода）相似。俄式祝酒更是乾淨利落，突顯俄羅斯人爽快的作風。「主人家敬酒後，大家要舉杯一飲而盡，接着吃一口酸瓜清清口腔。」

多元發展 曾為俄媒工作
自始，Brian跟俄羅斯結下不解關係。回港後，他一邊學習俄語，一邊在國際媒體The Economist（經濟學人）工作，負責會議活動策劃，聯繫及邀請各地元首或行業領袖擔任峰會講者。Brian在索契的經歷，不但讓他在俄羅斯建立人脈關係，亦為他帶來不同範疇的發展機會。

成為本地及海外傳媒的自由撰稿人或客席編輯，是他其中一類工作；包括曾為俄羅斯媒體Russia Beyond The Headlines擔任編輯，並以特刊形式在《南華早報》發行。在Brian的筆下，既描寫俄羅斯的當代藝術，或東正教昔日在香港的蹤迹，亦有從社經及政治角度，展示今日俄羅斯如何影響世界局勢。他曾參與由俄羅斯政府策劃的媒體團，前往克里米亞（Crimea）考察。「當時，當地人民剛公投，大比數決定從烏克蘭獨立，加入俄羅斯聯邦。」政治上，俄羅斯跟鄰近地區關係錯綜複雜，領土紛爭、種族衝突等問題無可避免。「結果飛機到埗後，一開電話卻仍然顯示Welcome to Ukraine！大家都不禁爆笑起來。」

國際經濟論壇任主持
2014年，俄羅斯與中國簽訂長達30年輸出天然氣的合約，兩國關係更進一步；因勢利導，不少俄商意欲探索和開拓亞洲市場。籌劃商務考察團，擔任企業顧問，是Brian因闖蕩俄羅斯而來的另類發展。幾年間，他在各地來回奔走，安排商家在中國和新加坡考察業務，與有關官員或商貿團體會面交流；更頻繁地在相關會議論壇擔任講者或主持人，讓更多人了解中俄現况。2017年，他獲邀出席由俄羅斯總統普京召開的「聖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」，擔任其中一個環節的主持人。論壇匯聚世界各地元首及商界企業巨子，Brian是當中為數甚少的香港人；他負責根據議程引導討論，向講者提問，協調會議氣氛。「不但要準備充足，台上討論亦不容出錯，是相當具挑戰的一次難忘經驗呢！」

採訪鑽礦——機緣巧合下，Brian和一眾國際媒體來到西伯利亞東部米爾內（Mirny）及東北部的薩哈共和國（Sakha），一睹鑽石公司在雪地採鑽的過程。

後記：俄羅斯人較隨興 規矩下總有例外

在Brian眼中，俄羅斯是怎樣一個地方？「俄羅斯人比較隨興，跟你說『maybe』是真的說不定；規矩之下總有例外；習慣在期限前才確認事情。」和他們辦事，Brian經常要在短時間內爆發小宇宙趕工。「但我喜歡俄羅斯靈活多變，地大物博，大家來自五湖四海，容易遇上有趣的人和事，讓我擁有不少獨特的體驗。」這段在俄羅斯發展的經歷，更讓他獲得出版商邀稿寫書的機遇。Brian計劃撰寫印象深刻的城市景點，以及好些在俄羅斯生活的傳奇人物故事。除此之外，他更會在書中回顧近年在俄羅斯發生的大新聞，嘗試從西方主流媒體以外的角度，重新剖析和演繹俄羅斯。「其中一個章節，會是情報人員披露地下賭場的運作規則呢！」
 

給香港的話
「我們或許改變不了大環境，但能夠選擇如何生活。世界那麼大，何不四圍走走看看，思考人生有什麼發展的可能？」

Profile
楊立明（Brian）
80後土生土長香港人，現為顧問公司創辦人。他擁有多種身分，包括自由撰稿人、客席編輯、公關、企業顧問、論壇講者和主持人。因緣際會下，與俄羅斯結下不解之緣，現正積極撰寫《走進陌生的國度——俄羅斯》一書，預計明年書展出版。

網站：www.brianstormcontent.net

文：陳芷寧
編輯：廖偉龍